閼與之戰(zhàn)：示怯惑敵 奇兵突襲

　　閼與之戰(zhàn)

　　■于涌泉　　

趙國胡服騎射圖。

　　閼與之戰(zhàn)是公元前269年趙國名將趙奢率軍在閼與(今山西省和順縣境內(nèi))擊敗秦軍的一次戰(zhàn)役。此役，趙奢采取示怯惑敵、奇兵突襲的戰(zhàn)術(shù)破秦解圍，在取得戰(zhàn)役勝利的同時，延緩了秦軍東進的步伐。

　　秦趙爭雄

　　隨著戰(zhàn)國諸強相爭日益激烈，各國實力也此消彼長，整體格局不斷變化。至公元前3世紀70年代，秦國已成為七雄中最強大的國家。而在山東諸國中，趙國最為強大。趙國的強盛源于中國軍事史上的一次重要變革——胡服騎射。

　　戰(zhàn)國初期，趙國實力相對弱小，在與魏、中山等國及北方游牧部族的戰(zhàn)爭中常常失利。趙武靈王為富國強兵，決心效法匈奴、東胡等游牧部族，發(fā)展騎兵。于是，趙武靈王下令改變傳統(tǒng)的寬袍大袖穿衣習慣，效法胡人穿緊身衣褲，以方便騎馬射箭?！昂T射”為趙國打造了一支強大的騎兵部隊，使之一舉滅掉中山，還打敗了林胡等游牧部族，奪取北方大片土地，“攘地北至燕、代，西至云中、九原”，趙國由此成為除秦國外最強盛的國家。

　　“胡服騎射”在中國軍事史上具有重大意義，它標志著騎兵開始成為中原各國軍隊的重要組成部分。此前，各國軍隊主要由戰(zhàn)車和步兵構(gòu)成。戰(zhàn)車盡管速度快、威力強，但在靈活性和機動性上明顯受限，尤其是在與北方游牧部族騎兵交戰(zhàn)時，這一劣勢更加明顯。與之相比，騎兵具有良好的機動性，適于發(fā)動突襲，同時騎兵相對于步兵也具有較強的威力。此后，戰(zhàn)車漸漸退出了歷史舞臺，騎兵開始在軍隊構(gòu)成中占據(jù)重要地位。

　　公元前269年，秦國以趙國不履行交換城邑的協(xié)議為由，以中更胡陽為主將，率軍越過韓國的上黨郡(今山西省和順縣以南、沁河以東地區(qū))，向趙國險要地區(qū)閼與進攻。閼與扼守太行山東西交通要道，一旦失守，秦國將打開進軍邯鄲的西大門，并可以此為基地進攻趙國河東地區(qū)。趙惠文王急召名將廉頗、樂乘等，詢問是否可救。但廉頗和樂乘皆認為閼與“道遠險狹，難救”，唯有趙奢認為這猶如“兩鼠斗于穴中，將勇者勝”。于是，趙惠文王任命趙奢為主將，率軍救援閼與。

　　示怯惑敵

　　秦國在圍攻閼與的同時，還派出一部兵力駐扎在武安(今河北省武安縣)西側(cè)，擺出進攻武安的態(tài)勢。趙奢則率軍在離邯鄲30里的地方駐扎，并傳令：“有以軍事諫者死。”此時，在武安的秦軍鼓噪進軍。趙軍中有人建議趙奢立即救援武安，趙奢立刻下令將此人斬首。趙軍駐屯28天未動，不斷加固該地的防御工事，制造出趙軍怯弱，唯保邯鄲的假象。秦國派奸細前來探聽虛實，趙奢也給予款待并放他回去。秦國將領(lǐng)得知這一情況，非常高興，認為閼與即可攻取，放松了對趙軍的戒備。趙奢見秦軍已被麻痹，率軍以兩天一夜的急行軍趕到距離閼與50里的地方，并令善射者嚴陣以待。

　　趙奢在這28天按兵不動的目的，一是為摸清秦軍的戰(zhàn)略意圖，二是示怯以迷惑秦軍。在武安的秦軍本為疑兵，進行佯攻的目的是發(fā)揮牽制作用。但趙奢需要明確這一點，以防止秦軍聲東擊西趁機攻打邯鄲，于是在距離邯鄲不遠處駐扎一段時間以掌握秦軍動態(tài)。趙奢在確定武安的秦軍僅為疑兵后，便故意表現(xiàn)出畏敵不前的姿態(tài)，并利用秦國奸細實施反間計，使秦軍放松警惕，希望打秦軍一個措手不及。然而，趙奢的這一切謀劃都只能秘密進行，一旦泄露，所有目標均無從實現(xiàn)，反而會讓自身陷入被動。《孫子兵法》認為，一個優(yōu)秀的將軍應(yīng)該“靜以幽，正以治。能愚士卒之耳目，使之無知。易其事，革其謀，使人無識”，即不讓士兵對軍事行動有所知曉，要能臨時改變作戰(zhàn)計劃而無人識破其用意。這便是趙奢下令“有以軍事諫者死”的原因。果然，在一切準備就緒后，趙奢急行軍趕到閼與，準備與秦軍決戰(zhàn)，達到《孫子兵法》中“其疾如風，其徐如林，侵掠如火，不動如山，難知如陰，動如雷震”的用兵狀態(tài)。

　　閼與大捷

　　《孫子兵法》指出：“先處戰(zhàn)地而待敵者佚，后處戰(zhàn)地而趨戰(zhàn)者勞?！苯?jīng)過兩天一夜急行軍的趙軍無疑處于“勞”的狀態(tài)，秦軍則為“佚”。因此，趙奢并未直接對秦軍展開攻擊。武安的秦軍聽說趙奢前赴閼與，也迅速趕來。趙奢采納軍士許歷建議，發(fā)兵萬人率先搶占北山高地。后到的秦軍對北山發(fā)動進攻。趙軍居高臨下，猛擊秦軍。閼與守軍也出城配合。秦軍不支，死傷逃散過半，大敗而歸，閼與之圍遂解。趙奢也因此戰(zhàn)之功被封為馬服君。

　　在閼與一戰(zhàn)中，搶占北山制高點是趙軍得以取勝的關(guān)鍵，從這里也可以看出地形對戰(zhàn)爭的重要影響?！秾O子兵法》將地形分為通、掛、支、隘、險、遠6種。類似北山這種制高點屬于“險”的類別。控制制高點不僅有利于觀察敵軍一舉一動，還可以借助居高臨下的優(yōu)勢，增加攻擊的威力。因此，孫子認為如果搶占“險”地，就應(yīng)該“居高陽以待敵”;而如果此地被敵軍首先占據(jù)，我方則應(yīng)放棄進攻，由此可見“險”地的重要性及易守難攻的特點。

　　事實上，搶占制高點在古今中外戰(zhàn)史中常常發(fā)揮奇效。東漢末年，劉備軍中大將黃忠在定軍山，通過突然襲擊斬殺曹軍大將夏侯淵。宋金之際，南宋名將吳玠搶占和尚原(今陜西省寶雞市西南)高地，大敗金軍，使金軍遭受了破宋以來首次慘敗。但搶占高地的同時，也需提防被敵方圍困，一旦斷水斷糧，軍隊將不戰(zhàn)自潰，這便是馬謖失街亭的教訓?！秾O子兵法》指出：“夫地形者，兵之助也?！币虼?，優(yōu)秀的將領(lǐng)應(yīng)該“料敵制勝，計險厄遠近”，只有“知此而用戰(zhàn)者”，才能取得最終勝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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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聲東擊西

　　聲東擊西為軍事戰(zhàn)術(shù)的一種，意為表面上假裝攻打東邊，實際卻攻打西邊，通過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敵方，隱瞞我方真正的攻擊目標，從而一擊制勝。聲東擊西也是“三十六計”之一。歷史上聲東擊西的著名軍事戰(zhàn)例有很多。楚漢相爭時，韓信表面佯裝在蒲坂(今山西省永濟市)強渡黃河，暗地里將主力轉(zhuǎn)移至夏陽(今陜西省韓城市)木罌渡河，一舉俘虜魏王豹。唐安史之亂后，吐蕃一度占領(lǐng)長安，唐將郭子儀佯裝進攻藍田(今陜西省藍田縣)城東面，吸引吐蕃的防守，并趁機對西面發(fā)動進攻，擊潰了吐蕃軍隊并收復長安。